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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牵连

第16章:牵连

“有着比蓝鲸还大一倍的身躯,鳞片发出蓝色光辉——”

那个男人口中的大海鱼王,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它的鱼鳞中夹着数根巨大的树根,但除此之外它完全和大海鱼王一样!

鱼王像捕捉虫子一样飞跃出海面,很简单地就一口咬住三只凯米亚,然后嚼碎,吞咽……而后重重地摔在浅滩上——对于它来说。

“你……”“伤愈”的阿莉卡浮出海面,游向鱼王。

忽然,一道能量波动令她警觉起来。已闯入建筑的法儿也感觉到了。

“来了,时空的影响!还有五秒!”

五——啾————

是出现时的声音,这次,时空的影响强度让在场的所有人类都能察觉!

“大地在震动?”波蒽已完全忽视了阿西亚。

四——计划不会失败的,因为——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阿西亚举起枪,对准分心的波蒽。

三——我回来了,雷奥——姐姐!

注意到自己大意的波蒽回过头来,见阿西亚的枪划向自己。

二——找到法杖了吗?!——没有,找不到也不要紧的吧。——不行,这是第二次了,不能再有第三次!

来不及了!枪刃切入她的左肩,斜着向右腰扫过。

一——欢迎来到罗姆斯加研究所,纳纳丘小姐——在这工作是我的荣幸,所长。

波蒽被分成了两半,上半身飞向空中。

零——你们两个,还活着吗?

啾————

在扭曲的声音中,时空的影响出现了!

“是把我们带来的黑洞?!”

清谷惊呆了,巨大的黑洞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并快速扩张范围!建筑物表层的铁皮渐渐脱落,荒野上的树木连根拔起,就连海水也不受重力控制朝岸上流动。

不在现场的法儿也能感受到黑洞的强大威压。已经超出正常的时空的影响了啊!而这也预示着几天之内会有影响世界的大事!

忽然,黑洞停止了吞噬,飞到一半的铁皮树木统统掉了下来。然后黑洞像风扇反转一样,由吸收变为了放出。到底会吐出什么?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漫长的几秒钟过后——花瓣、青草还有——某种神秘的能量。

来到这个时代后,清谷就再未享受过暖人的阳光,她也已经忘记了阳光的温暖。现在,能量就像阳光一样,洒满整片荒野,还有临近的沙漠。烧尽的荒野生出新芽,为荒野带来生机,死寂的沙漠从地下流出源源不断的泉水,滋润了这片干涸了千百年的土地。是谁?拥有这创造生命和自然的慈母般的“光辉”?世界树吗?

不,直觉告诉他们,这不是玛娜,那——又是什么呢?

时空的影响停止了。

受到光辉的照耀,鱼王的身体开始腐烂……光辉拥有破坏性吗?不,那是得到解脱的净化。

“卡迪斯……”阿莉卡轻轻念着。

鱼王看向娇小的阿莉卡,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圣女大人,对不起,如果在下不离开漩涡之海……在下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没事的,卡迪斯,我的守护者。”阿莉卡摇摇头,“惩罚和试练已经过去了,我们依旧会——永远在一起,再也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说完,阿莉卡合上双眼,和爱人一起,在波涛中化为泡沫。

“一个圣兽消失了。”欧陆德斯说,凯米亚用状态变化向他报告外界发生的事。

夏路也从大量玛瑙消散感觉到了,“诞生之地——活着的,因为移动位置而破坏了。”

“是的。另外一个圣兽正在上楼,是来救你的,你可以从左边的楼梯下去。”

“唉?”

“我带你来是想让你明白欧陆德斯的荣誉,好好记住吧,你们可是欧陆德斯的未来。”老人说着摸了摸夏路的头顶,动作轻柔又有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记住我们是欧陆德斯。”

这是祖先的教导。

“谢谢您!”

夏路深深鞠躬,发自内心地说。

正欲转身离开时,她想起了什么,问:“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样帕里塔那边……”

“他下了总出击指令——两天前。现在各部队应该在东军根据地附近埋伏吧。”

“什么——请——”请撤销指令!她想这么说,可又想起不能改变历史这件事。

而欧陆德斯就像看穿夏路心思似的,“随他去吧,因为——”

“时间不多了,讨厌……”

“时间啊?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大人冷笑着嘲讽帕里塔。

“而且时间不是很充足吗?”

“刚才荒野前线的自动检测仪传来消息,时空的影响出现了!”

“很普通的东西而已。”

“规模是普通大小的十倍!一座城市爆炸消耗的能量才能产生普通大小的影响。十倍可是半个世界崩坏才能产生的大小啊!”

“哦?”

“也就是说东军有破坏性极强的武器,使用时间就在明后两天。”

听帕里塔说了那么多,大人理解了什么——如果是她的话,真的能让整个世界都毁灭。

“我现在就过去,你随时可让你的部下开始行动。”

哗——传送阵浮现在大人脚下,一瞬间,他就去了根据地外。

“呼——”

两件任务里完成了一件,因此放松下来的帕里塔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虽然大人说一秒后就能开始总攻击,但帕里塔了解,爱多娜军是守方,她不会主动使用“武器”,必然是帕里塔军攻击后,但她也可能为了这一天而装了六年,可现在不管哪一个可能性都无关紧要。

帕里塔只剩下一个任务——将落雫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脑中整理路线的同时,帕里塔因激动猛地站了起来,又因突如其来的眩晕、头痛而坐回椅子。

“一定是一下子坐下一下子站起的缘故……”

这回,他小心地站起,确认无事后向落雫的房间奔去。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上面一层!”少年连续两步三阶地跑上楼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夏路就在上面!

在他身后,法儿正无限增值珊瑚阻挡士兵和警卫用合成兽,这种带有强烈繁殖欲望的珊瑚虫从接触到自己的生物的七窍、毛孔等各种地方趁虚而入,像冬虫夏草一样从内部吃尽生物。

“雷奥,你尽管往前,背后交给我!”

“哦——!”

雷奥在法儿的激励下,更加士气旺盛,大步跨地跳上最后几阶楼梯后,发现戴着粉色项链的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

“夏路!你没事?”

“嗯!”少女用力地点着头。

愿望成真了,戴着茜色项链的男孩果然来救自己了。

法儿也退着上了三楼,“生命合奏!”,这回,她用最大量的珊瑚把道路封得虫子也过不来。

看夏路已救出,法儿舒了下气。

“离开这里吧!自然雕塑!”

一声令下,无数蓝色的珊瑚从她脚下蔓延,突破窗户,延伸到外面形成一道直通建筑外的珊瑚楼梯。

“找不到波蒽和那个绿发男人。”

寻遍了建筑物周围的清谷回到后门对奈特说。

“果然是被黑洞卷进去了。”

“只希望她能在那个时代平安活下去。(希望是个和平的年代。)”

等待了二十七载终于等到的乌托邦,相信你也如愿了吧。

重新整理思绪,清空一切杂念,清谷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回到状态中。

“外围守卫全部解决,开始清理内部。”

正欲开门时,上头传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和玻璃碎片一起落下的,是蓝色的珊瑚楼梯。

“法儿?”

两人看着落在右边的楼梯,缓缓后退,见法儿率先走下来,随后的是雷奥和夏路。之后法儿收回了珊瑚。

看着雷奥,大家都来救自己,夏路心里又欣喜又感动,她很像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但凡事总有场合一说,目前的场合自然不适合抒情。

“我问你,法儿,刚才的黑洞是把我们带来的那个黑洞吗?”

“准确说是同一种——时空的影响。”法儿又解释了下时空的影响出现的原因。

听完后,清谷更确定波蒽和那个男人(阿西亚)的去向了。

见清谷沉闷的神情和在场人数,法儿懂了,没有多问下去。

但阿莉卡……

“她已经解脱了。”

法儿细声说。

“愿你能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平静的海面上,还残留着一丝留念。

而后是千年的孤独吗?夏路回忆起圣地里的阿莉卡,在那座大壶中,仅仅是要把钥匙交给承认者,一等就是一千年——真的解脱了吗?

……

提到阿莉卡——圣兽,一行人好像忘记了什么,总觉得心里还悬着一块不放下来就异常难受的石头,没错……最初的目的是……救出夏路和——

“月圆黑!”

清谷叫道,又环视了下其他人,雷奥和奈特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明显忘得一干二净,果然男人是无法信任的笨蛋。

反倒是法儿,看着清谷背后更远更远的远方——黑月冰树。

树顶端有什么在闪着光,是信号。

法儿读道:“黑之月在这里。”

“!”

这句话给在场的各位扔下一颗重弹,很奇怪不是吗?

“考虑到黑猫的能力的话,并不奇怪。对我们来说,肉体是衣服,灵魂是本体。而黑猫不同,对她而言,肉体和灵魂都是本体,其中毁坏一个也没关系,灵魂可寄宿在其他生物身上进行同化使其完全受她支配,肉体可利用他人的灵魂,变为他人的样子并拥有其一切能力和记忆!”

“那我们上次救出来的是……”

“一定是肉体为本体的黑猫。”

想起来了,爱多娜在潜入帕里塔军根据地的作战时说过,黑猫雕像里有她的灵魂,眼睛发光也是因为和肉体有感应。可后来,雷奥发现雕像眼睛没有发光,也就是说月圆黑的灵魂在他们做升降梯下降到医务室间跑到某位帕里塔军的身体里了,是那个灰色头发的小女孩吗?还是那位叫伊卡的帕里塔军官?

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如果月圆黑真的自己逃出来了的话。

可“帕里塔军”让夏路想起另一重要的事!

“听,听我说!帕里塔……帕里塔……

“在群山附近埋伏好了!随时可以进攻!”

“唉——!?”

……

“在这里就可以了——嗯,黑月冰树……近看果然大。请待在这里,不要走哦。”

帕里塔温柔地对落雫说。

女孩没有回答,对此帕里塔只是笑笑。

正当他欲转身离开时,落雫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你要去哪?”

“东军根据地啊,刚才已经下令了——从三十分钟后空中、西雪原、北雪原这三个方向依次前后进攻,作为领导者必须前往战线嘛。”

“……会回来吗?”

“一定。”

“说好了。”

“说好了。”

……

此时爱多娜根据地第六层瞭望台上……

“喂,你有听见什么吗?”

站岗的战士问身边的同伴。

“好像是有点……‘扑通扑通’的翅膀拍打声。是楼下的一字鸟吧?可能是哪只逃脱了。”

“也许。希望不是错觉啊……”

忽然,一道火焰侵袭过来,转眼间,他的同伴就化成灰了。抬头一探火焰的来源——二十来只凯米亚飞在上空。

“敌袭!”

意想不妙的战士立即启动传送设备,传送到顶层的隔间,敲响圣钟对着传声道喊道:“空袭!空袭!”

伴随着响彻整个群山的钟声,“空袭”两字传入所有人的耳里。战士们绷紧起神经,拿出装备在队长们的带领下前往三层和四层的鸟廊准备战斗。

战争开始了。

在三层瞭望台的瑟雷尔听到消息后兴奋了,他终于等来能够尽情发挥的一天。

朝前方一望,海平线那边有数艘军舰正朝北雪原驶来。

目标确定。

瑟雷尔一跃翻过瞭望台围栏,踩着山崖上突起的岩石直接跳到地面上。出乎意料的是,不远处有两人在北雪原上,似乎是在等他。

“热热身,也不错。”

说着,他拔出第一把大剑。

空中……

凯米亚和爱多娜军的战士正交锋着。凯米亚鳞片的防御能力和火焰吐息的攻击力、一字鸟的速度和超高闪避能力,使得两方能力不分上下。可这只是单方面的,一字鸟没有攻击能力,只是战士的飞行工具,在凯米亚连对准用力斩下都毫无效果的防御力前,看准空隙砍下的剑只是小小虫子般,所以战士们都把机会用在眼睛、口部这类暴露在外的地方,还有柔软的翅膀。凯米亚的翅膀破绽虽然大,但是因为过于柔软,有时剑还无法砍断。并且它们不怕火焰攻击,所以即使被同类的火焰命中也不痛不痒,完全可以毫无忌惮地攻击。战士们就不同了,二十多只凯米亚就有二十多个方向的进攻,在近乎混战的环境中,想要摸清敌人的弱点和闪避四面八方的攻击,可谓是难上加难。

这样看似相近又相远的优势程度,使战斗刚开始没多久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战斗大约开始了五分钟,在两位战士的合力攻击下,一只凯米亚的四片翅膀一齐被切断,堕入森林里,可换取的是五十多位战士的性命。

“快点,运送伤员!”

根据地大门前,娜娜正指挥着救护队和弓手队(在那样的空中混战下弓手完全派不上用场)将伤者运送到大病房呢。

有些只是一字鸟被打弱而受了点轻伤依旧想重新上战场的战士也被娜娜以强制命令抬送回去。

“说什么呢?好歹抹点药!”

“你,退下!”

“那边那位,动作快点!”

忽然,楠丁的身影出现在娜娜面前。

楠丁火烧眉毛地说:“姐姐,不好了!特瑞莎不见了!”

这一说,又给护士长的心给了重重一击,她激动地折断了手中的旗杆。

“有看到去哪里了!?”

“我知道,”玛伊亚连滚带爬得跑了出来,“刚刚看到她去森林里了!”

“楠丁,玛伊亚,你们能去找她吗?”

“好的,交给我们!”

两位姐妹说着一同向森林里跑去。

看不见她们的身影后,娜娜一拳打在墙壁上,“特瑞莎,为什么……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吗?”

“护士长,请问烧伤药在哪里?”救护队的问话把她拉回了现实——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T32货架。”

“明白!”

“呼……”

娜娜望向空中,战士和凯米亚的身影相互交错,目接不暇,战斗看似难分难解却又毫无进展。

“呜!”

三队长和他的一字鸟被凯米亚的冲撞狠狠地打落在六层瞭望台上。

“切,这点算什么,搭档,继续!”

“叽——!”

“就是这个气势!”

当他再次跨上一字鸟时,睹见了西雪原北海岸上有一大片黑漆漆的东西……

不,不能分心,一定是看错了。

他摇摇脑袋,甩了下缰绳,重新飞上天空。

而西雪原……

“海之摇篮曲!”

唰——一大片珊瑚从浅滩上生长而出,包围住了帕里塔军的军舰——一共十艘。

听到夏路说帕里塔已经埋伏好的法儿立即赶到了这里,原本是来不及的,好在遇到了在小山洞附近的帕米,让他把自己传送到了这里。结果分毫不差,敌人正准备登岸。

她不差玛娜,所以想尽量用魔法拖住敌人。

可是帕里塔军的士气也很旺盛——因为对方只有一人,而且攻击用的活珊瑚只要用没有生命的武器击碎就能突破。

“冲啊——!”

最右侧面珊瑚最弱的地方,帕里塔军已经开始下船。

“糟糕!”

法儿要把注意力转移过去时,左方也有一艘突破了。

“怎么会……”

“法儿!”

一刹那间,一道能量波从后方扩散来,把登岸的敌军打飞进了远海,军舰纹丝不动。

法儿抓住了这个时机,咏唱起,“生命和命运的合奏!无尽之圆舞曲!”

咏唱结束的那刻,海中窜出各色珊瑚,交错缠绕,快速生长着,集成一个直径一百来米的半圆,把所有军舰包围在其中。虽然这些珊瑚和法儿普通的珊瑚一样,但帕里塔军要突破需要点时间,这期间,她能继续在外面加速珊瑚生长来扩大珊瑚礁范围。

“法儿,你在做什么?”

是塞列欧斯。

“我在……”

“别说了,快退下。”

“为什么?”

“必须离开!”

“我怎么能离开呢?”

“圣兽没有解决人类纠纷的义务,我们是观察者啊。”

“不行!”

法儿生气了,塞列欧斯第一次看见她生气。

“法儿,你是阻挡不了他们的,你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

——无法同化无机物。这点说中了法儿的心。

法儿闭上眼想了什么,然后看着白狼问:“塞列欧斯,西雪原上有什么你知道吗?”

“呐,那里有什么您知道吗?”

为什么会……如此相似……

白狼低下头,说:“一个叫哈米尔的小村庄。”

法儿如是点点头,“如果放过敌军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小村庄必然是第一受害者。”

“是啊,即使东军能抵挡西军的攻击,可那时,哈米尔必定已被毁灭了。”

“仅仅为了一个小村庄?”

“嗯,我想保护村庄。”

“嗯,我想保护我的小镇。”

“别说了……”

讨厌讨厌讨厌……想起的尽是讨厌的事……

啪——

一块珊瑚礁脱落了,从小洞内伸出一支长矛,虽然后续会有珊瑚补上,但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法儿看了看那正在缩小的洞,又看了看塞列欧斯。

“等等——”

塞列欧斯注意到,法儿伸向右腿上的瓶子……

“你想做什么?”

……轻轻一拉,绳子断了。

法儿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欺骗了你那么久。”

“唉?”

“我知道哦,我全都知道哦,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塞列欧斯踏出一步,“那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不想让你认为是你的错。”

法儿跪了下来,抚摸着她的毛,光混,柔顺。

“塞列欧斯,你会等我回来的吧?到时候再教你唱歌哦。”

“收获祭结束后教您唱歌哦,一定能教会您的。”

“别!我来帮你解决他们!”

“不用哦。”法儿笑着说,“圣兽没有解决人类纠纷的义务,‘你们’是观察者啊。”

塞列欧斯后悔了,她不该说那句话。

“所谓无法逃避的命运,”法儿拔出瓶塞子,“即阳与阴,”倒空里面的水,“当生命的节奏响起时,”闪闪发亮的水融入大海,形成魔法阵,“命运之轮便会转动!”瓶子应声落地,化为碎片。

轰——

魔法阵闪耀出白色刺眼的光芒,在强大的能量涌动下,珊瑚礁如同面粉敷在脸上一样破碎脱落,原以为魔法解除的西军看到海面上的魔法阵吓得不知所措。

珊瑚,白色的珊瑚,白色发光的珊瑚,一点一点地,沿着船体向上蔓延,一点一点地,把钢铁的船体同化,变为发光的珊瑚,把流动的海水同化,变为发光的珊瑚。

光芒中,构成法儿身体的珊瑚渐渐脱落,像干燥的面粉敷在干燥的脸上一样渐渐脱落,露出白色的长发、洁白的肌肤、无悔的笑容。

“感谢您,给我第二次机会。”

白色发光的珊瑚,沿着法儿的脚向上蔓延、扩散。

“我们的守护神——白狼塞列欧斯大人。”

“法儿——!”

哗——

光芒继续加亮,最后充满了塞列欧斯的视线。

……

顷刻后,光芒散去。

“法儿……”

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海上多了片珊瑚状雕像罢了。

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有位少女在珊瑚中沉睡罢了。

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法儿暂时离开塞列欧斯罢了。

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寂静明夜的旋律未奏起罢了。

这里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

……

有些远离战场,能听见声音渐渐减轻,可楠丁和玛伊亚还是没找到特瑞莎。

“特——瑞——莎——!”

“楠丁,能用你的异能看看吗?”

虽然是白天,但在昏暗的森林里依旧有效。

“我现在就在用,可是森林里有很多生物,无法辨别特瑞莎。”

“对了!”玛伊亚想到了什么,“刚才特瑞莎跑出去是在第一条飞蛇掉下来的时候,说不准……总之你找找有没有大型生物。”

“好。”

楠丁四处张望了下,见到西北方有大片密集的热量反应,也许是凯米亚,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活着的。

在前边。姐妹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下,踮手踮脚地走了过去。

到那里一看,果不其然,是刚刚掉下来的凯米亚!果不其然,特瑞莎在旁边!

“特瑞莎,快离开那条飞蛇身边!”

楠丁跑过去,想拉起特瑞莎,可她却纹丝不动。

“特瑞莎。。。”玛伊亚小心翼翼靠近凯米亚。

凯米亚的翅膀虽然被切断,可是依照它蛇形的身体,即使是爬行应该也行,但它并没攻击姐妹,只是用眼睛看着她们。

“我不明白,”特瑞莎说,“它们是无罪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动作轻柔地把凯米亚的头部抱入怀中。

“明明这么乖巧,它们也是,一字鸟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楠丁梗住了,把“这就是战争。”这如此愚蠢的话吞了回去。

“特瑞莎,听话,回去吧?”

玛伊亚把手伸到特瑞莎面前,女孩没有回应。

哗啦——

第二只凯米亚掉落在不远处的森林里,压倒了大片树木。

厮叫声和树的断裂声如利剑般刺穿特瑞莎的心,她再也受不了了,颤抖着肩膀问玛伊亚:“姐姐,你说过——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是吧?”

“嗯。”

“所以特瑞莎一直都不怨恨人类,并且和人类友好相处,就像果冻和苏打一样。”

特瑞莎的语气听似平静,可身体却抖动得很厉害。

“这是我们的战争,请不要连累他们……这是我们的战争,请不要连累他们……”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楠丁意识到不妙,这是失去理智的前兆!

“特瑞莎!”

她刚要蹲下抱住特瑞莎时,被突然站起的妹妹给弹开了。

没等她回过神,一阵狂风迎面袭来……

这阵狂风,就上空的战场也感觉得到,不同于自然风或者高速移动产生的风,是什么一直隐藏着的东西突然惊醒造成的——名为“野性”的呼唤。

“嗷——”

一只凯米亚突飞上天空,打乱了三队长刚排好的阵型。

“怎么回事?!”

他对眼前这只不分敌我四处攻击的凯米亚感到诧异,不光是凯米亚无法理解的行动,还是分为五叉的尾巴。

“是拟态手!”六队长飞到他身旁提醒。

“拟态手?怎么会出现?”

“不是刚出生的就是为了自卫改变外形的。”

“要解决吗?”

“不用,刚出生的话没影响,自卫的话没办法维持太久,不下十分钟,它就会变回原形——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生物。”

“那就好,可以利用利用。走!”

两位队长一同挥动缰绳,飞向一只凯米亚,那只凯米亚断了一片翅膀,显得有点疲乏,是个好机会。

“看招!”

就在队长们要砍下去的瞬间,拟态手冲进他们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他们的剑,而后又飞到其处。凯米亚也趁机飞走了。

见快要煮熟的鸭子飞了,三队长很是生气。

“金格,我可以先把那只凯米亚砍翻吗?”

“住手,散九流。你看,那只拟态手不光是在干扰我们,也在干扰魔物们。”

三队长看过去,如果凯米亚要对战士喷火,拟态手会撞飞凯米亚,如果战士要对凯米亚进行合力攻击,拟态手会冲散战士们的队形。

“何解?”

“‘不要再打了!’是这个意思吧。”

“不要再打了!特瑞莎!”

楠丁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可无论她多么大声疾呼,她的声音在空中的战场上,比一片羽毛落地还轻得多。

“楠丁,没用的……”

“怎么这样说呢?玛伊亚!”

“因为我们……”

“在这样的战争中,一个人是很渺小的。”

佩吉塞对雷奥四人说。

帕米把他们传送到了月镜之山上,而接应他们的是实体形态的佩吉塞。

由于佩吉塞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们去群山,雷奥囔道:“可我还是想尽一份力啊……”

“等回到未来后有你尽力的。”清谷冷淡地说。

“唉……”少年失望地垂下头。

突然,夏路的惊呼声让他起了注意。

“看空中战场上空!”

几人随着她的话一同望了过去。

“那是……”

一个手拿两把大剑的人影,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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